自民國七十七年,首次踏入神州之門,睽違四十載,朝思暮想的故土,在開放後,終能如願以償了。前後四次旅遊,令我感觸良深,今摘要記下,把我個人的體會、感受與無奈,訴諸文字,聊申訴我的心聲。
初到北京,四妹夫婦陪我四處觀光。蜿蜒雄偉的長城、神聖的清朝某帝后的地宮,收藏歷史文物的故宮,以及西山、頤和園、天壇等等名勝古蹟,展現了歷代君王的史蹟。我國乃五千年的文明古國,有足以傲世的文化,是謙恭有禮的禮儀之邦。
在北京逛百貨公司,只准看不准摸,晚娘面孔的店員,冷酷的語調,降低了購買慾望,更令我為之氣結的,是在全國最負盛名的同仁堂中藥行,我要買虎骨膏藥,店員拿給我,我要打開盒子看(盒子未密封) ,她很沒禮貌的對我說:「要買就買,不准看」,態度之惡劣,在台是從未見過的,當時我氣急,也不客氣的對她咆哮:「妳這是一個店員應有的態度嗎?妳懂不懂顧客至上,我出錢買東西,豈有不讓我看之理,把妳的經理請出來,看他是否會給我看?」當時四妹勸我,他們這些商店,是國家的,做生意好壞與她們無關,其他行業的店員,也都自是這樣。但我不服,仍要她把經理叫出來,這時有一男的出來打圓場,讓我看並向我道歉致意。那像我們臺灣,店員收錢後還要說聲「謝謝」呢!
到了新鄉市住二姐家,外甥振宇陪我們去少林寺觀光,途經白馬寺,是香火鼎盛的一所廟宇,然後赴嵩山少林寺,寺廟在山巔,是幾百年的古廟,的確有其悠久的歷史,廟側有無數的碑林。是數十代老和尚的骨灰存放處。廟前山凹處,正有兩班小沙彌在練少林功夫,身手俐落,動作矯健,山中清幽,空氣好,是練武的好地方。難怪少林拳會名滿天下。
在南京大哥建議我倆去南嶽黃山一遊。黃山在安徽省內,乘夜車,清晨抵達一小鎮,復坐計程車到山下。然後乘纜車直達山上,下午住進賓館,稍後在附近走走,回賓館休息,翌晨,朝日東升,山中瀰漫著雲霧,俯看山谷,處處雲海,空洞處,可遙視下面的樹林、農舍隱約可見,景色迷人。俄頃,太陽升起,遊人登上高峰,極目遠眺,看到一怪石,像猴子用手遮著眼睛遠看一樣,石名「猴子觀海」,名符其實,沿路又邁步山路,層層山巒,近處湛藍,遠處猶如淡墨色,真是山景如水墨畫,美不勝收,下山時在纜車站候車,一小販來兜售靈芝,適時有一位女士係上海工程師,用手暗示太貴,要我們不要買,恰被該小販瞥見,該小販怒責該女士:「如不是看妳是女的,否則妳不必下山啦!」山上人很慓悍,嚇得該女士趕快開溜。
下了纜車,我們即被男女小販團團圍住非買不可,玉聲買了二支靈芝,有一女販纏著我非買不可,我說我先生已買過了,但是她仍是喋喋不休的不肯離開我,我即進入站內,請出一位公安,公安苛責她,她始倖倖然的離開我,結束了黃山之旅。
在南京大哥家住了些日子,大哥令姪女小依,陪我倆坐廠內的轎車,到蘇州、杭州去玩,久慕上有天堂,下有蘇杭之名,心嚮往之久矣,今能實現願望,雀躍不已,沿著太湖邊,觀賞江南風光,真是名不虛傳,到了杭州,首臨西湖,在湖中泛舟,上岸,到三潭印月以及雷峰塔、岳王墓等,景點一遊,以我看,西湖並不如想像中的美,也許是受到污染吧!在杭州玩了兩天,就回頭到蘇州一遊寒山寺,又到蘇州名園拙政園,進去先買門票,小依要我倆先行,但是小依又叫我倆回來,據說門票是兩種價錢,大陸人的便宜,臺灣人的要貴上兩三倍,和在北京一樣,有差別待遇,雖然我們說是她姑姑,但是從臺灣來的必須買外賓票,真是豈有此理。拙政園是清朝達官貴人所建,亭台樓閣,荷池花圃,佔地遼闊,值得一看,不虛此行。數日後,辭別兄嫂,到上海擬赴昆明訪友。
從上海乘飛機抵達雲南的昆明,此地是玉聲抗日時期住過的城市,王履恭大姐住在此地,我倆先住在妹婿立業弟介紹的西山招待所,因離市區遠,接待的王小姐不便每日奔波,故又進城住在公家宿舍,和王大姐連絡上,又去其女兒家,王大姐的兒子成海、女兒成蓉都對我們非常親切,我倆先和王大姐去石林,一路欣賞從地下冒出的石筍,高低疏密,似樹林般,漫山遍野,有的奇形怪狀,有一山頭,頂上有一隻酷似大象的巨石,真是上帝的傑作,中途穿過一山洞,洞內聽苗女唱歌,苗女天賦歌喉,清脆嘹亮的歌聲,經過洞內的回聲,迴盪在洞內,分外好聽,「此聲只應天上有,人間難得幾回聞」。非常難得!
在昆明由王大姐陪同遊覽數日,臨別時,大家依依不捨,我和他們雖初次見面,但似多年不見的好友,成蓉姪女更是熱淚盈眶,難捨難分,令我感動。不知何時才能重逢,心中不免戚戚焉。
四次的大陸探親,親人們的相聚歡,別時頻頻問何時再相見,居住臺灣已五十五年矣,在家鄉也只住了十幾年而已,臺灣才是我的家,難怪晚輩皆稱我為臺灣姑姑,但最使我們傷感的是臺灣人都說我們是外省人,那麼我們究竟是何方人也?閩客族人不也是從大陸福建、廣東來的嗎?只是他們的祖先是明末、清初來的,人們不都希望尋根嗎?請問那些政治人物,你們的祖先從那裡來?和我們不過先來後到而已,大家不都是炎黃子孫,中華民族的後代嗎?
(卅二)退休之樂
我是民國七十八年8月,提前三年退休,卅三年的教書生涯,有喜、有怒、有苦、有樂,更有與上千個孩子們相處的甜蜜感情,常迴盪於腦海中,回味無窮,如今終算畫下了休止符,卸下了重擔,無事一身輕,逍遙自在任我行,我要好好規劃晚年的生活。首先在新竹上英文班及國畫班,兩者皆為我之所愛好,活到老,學到老,興趣盎然,雖年高手腦遲頓,但能活絡心靈,怡然自娛,樂此不疲。後因長住永和,復乘公車至市公所上學,結識了志同道合的年高同窗,互相切磋,身心舒暢,不亦樂乎。因隔年去美及大陸探親,中間時斷,去年十一月三號右大腿骨折,故無法續讀,誠屬可惜,盼尚有機會學習,畢竟那是我的興趣使然也。
自退休後,台北、美國、大陸,輪流住,因而較少回新竹,故與同事疏離,學生更是失去連絡,九十年11月忽接朝山國小一位學生電話,謂是輾轉打聽到的。熱切希望我週日,務必回新竹參加同學會,屆時我欣然前往。和那班學生已四十年未曾晤面、由兩位同學到家接我抵餐廳、乍見面、彼此不敢相認、都說在他們想像中、我一定是一位滿頭白髮、老態龍鍾的老婆婆,他們很高興我還是那麼神采奕奕、健康的老師,一時歡笑雷動,七嘴八舌儘聊些四十餘年前的往事,彼時他們皆為髫齡之年,活潑、愛動、調皮、可愛,言我當時管教既嚴格又仁慈。班上有一女生受後母虐待,有天竟不給她帶飯包,同學在吃,唯她呆坐。於是我拿錢給她去買飯包。有時放學時,急風驟雨,路遠的我怕他們淋雨受寒,給他們買公車票,這些陳年往事,我都不復記憶,但是他們小小心靈中,幾十年啦仍記憶猶新,念念不忘,區區小事乃老師職責,何須掛齒。
那天席開四桌、依次來給四位老師敬酒、劉進士從小就頑皮、舉杯暢飲、已喝幾杯、我勸他今天雖是師生歡聚一堂、情緒高昂、但要適可而止、他馬上不改兒時頑皮像,兩腳一併,向我行舉手禮,大聲說:「學生遵命不敢違背師命。」滑稽表情,逗得哄堂大笑。
請老師們致詞時,每位都發表感言,令大家都感慨萬千,流光易逝,幾十載的歲月,猶如昨日,歷歷在目,驀然回首,他們已由童年成壯年也,有一位升格做祖父了。而老師們也到遲暮之年矣,真是歲月催人老,半點不由人呀!
將要散席,我預訂的大蛋糕,適時送達,學生說剛好有幾位同學是本月生日,我就說那正好祝他們生日快樂也祝大家健康快樂,事業順利。師生依依不捨,相約後會有期,盡歡而散,度過愉快的一天。
雖然不斷有同學會,因我常不在家,故不克參與。
西元1984年結婚36年紀念照 |
Music - ♫ - 中華民國建國一百年主題曲《我們的一百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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