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作文50+6] No. 36: 同學會且聞且錄 （二）

竹麟在益堂家的電腦上，為次日使用的程式，做最後的測試。已有一整日的興奮行程，也期待明日的同學會，大家都快快回房就寢。次日清晨，曉中、竹麟、益堂早起到附小運動，帶回包子，益堂嫂辛苦切了幾盤水果，九人一桌，共進早餐，八時出門去附小。

益堂家到附小只是一、兩分鐘的路程，當我們到校的時刻，附小運動會的入場儀式已經開始，同學約略整理隊伍，王正與家俊各拉著紅布條的一頭在前，領著我們二、三十人的隊伍繞行操場，小朋友、老師、家長給我們掌聲，我們也揮手答禮。接下來，我們就去會議室開始同學會的節目。

益堂嫂與明江嫂坐在會議室的門旁負責報到登記，桌上堆著各里不同顏色佩帶的名牌，加上一本大字版粉紅色的簽名簿。儀式開始，先是主辦同學迎接師長進場。郭主任若虛、郭老師達壯、孫思嶠老師、黃巧珠老師、蔡武毅老師、謝慈雲老師、和孫光建老師，先後簡短致詞，嘉勉我們，並祝同學會成功，温儀詩校長歡迎我們在校 慶日返校，也報告清大與市大合併後，對學校的影響。季眉報告同學會籌備經過，她感謝其他主辦同學的支持，也表達大家對附小與師長的感激。益堂報告，由明昭 去年到訪校園，發現台灣島小池旁說明牌的錯誤開始，往後一系列求證、交涉，以至最後更正的過程。

接下來由孫老師彈琴，領大家唱歌， 第一首是校歌。孫老師解釋，校歌的旋律取自高校長留學時帶回的歌譜。孫老師開始彈奏，大方趕著說，去年他去威斯康辛州參加親人的畢業典禮，聽到熟悉的旋 律，不能自己，他邊說「我忍不住哭了」，聲音已經暗啞。會議室裡的同學有的喉嚨打結，有的在包包裡找衛生紙擦淚，校歌的前半段全走了音。我們接著又唱了 「捕魚歌」，和孫老師的招牌歌「上高山」。

隨後的全體合照，過程至少十分鐘，屢屢是拍照完成之後，又有同學出現，反覆了五、六回。 我的印象，瑞珠也是這個時候才趕到。同學見她出現，都主動把手機、相機交給她要她拍照，瑞珠名不虛傳，果然藝高一籌，取景、時機都恰到好處。世澤要趕回台北，臨行簡短致詞，不疾不徐，以「生得壯、老得慢、病得少、活得好」與同學共勉。

接著播放老照片，其後是在刻字石頭前的慶祝儀式， 温儀詩校長說明，計劃將我們的捐款，用於清大希望附小推動的雙語教學。接下來，温校長，郭達壯老師，季眉一同剪綵，兩側的「禮儀小姐」是身價不凡的有威與學瑾。喜氣洋洋的典禮之後，大家回到會議室，享用附小提供的營養午餐，觀察今日的質量，比記憶中從前的營養午餐，較為豐盛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主辦同學租了投影設備，聘請專業攝影師，也安排視頻與海外連線，在賓州看視頻的碧瑤，在同學會結束後，馬上就在附小網站上，貼出觀看直播的感言。明江安排通訊硬體間的聯結，他必須當場解決許多難免的技術問題，最初在現場銀幕上映出的YouTube影像是反轉的，我在旁胡亂出修復的主意，他一直滿臉笑容，有大將之風。

竹麟在同學會之前，鼓勵大家利用簡報軟體 (PowerPoint)，使用文字與相片，製成簡報短片，介紹自己的生涯的變遷，對不熟悉軟體操作的同學，他也不介意代為製作，竹麟鍥而不捨的努力，得到多數同學的支持。竹麟主持博愛里同學的近況介紹，其中包括一則紀念鎧陳的簡報短片，無聲的影像承載厚重的思念。簡報短片簡短精要，吸引在座同學的全神貫注，對同學過 往半世紀裡，生涯的變化與成長，能有簡單的認識，這種簡報形式也讓現場時間易於掌控。

家俊、錦華分別主持志學里與活潑里的的近況介紹。家俊得工程獎章是絕高的榮譽，實務與學術的貢獻有目共睹，實至名歸。鈴嬌的簡報短片涵蓋她的學生照，也有早年任編輯、記者時的留影，以及今日的含飴弄 孫，世界旅遊，享受生活。立中起立發言，敘述幾十年先是戰鬥部隊，後又在華航服務，幸運的毫髮無損，退休後在家修冷氣，卻發生意外，雙腿骨折，經歷緩慢的 復健過程，現在已漸恢復，當天正是意外發生後的五整月。葉梅說當年學業成績不是她的強項，而今卻可以滿意的說，子女的學業，絕不落人後。王正報告，工作四 十年後，夫妻同享退休生活，今日世界雲遊，活力無窮。竹麟夫婦先行告辭，回台北。

錦華的簡報短片除了生活照片外，還有自己的畫作。 本立講到離開附小後，在美求學工作，後又從事創投工作，現在在大陸，致力教育啟發的志業。季眉的發言，只輔以一張父親名為「小妹」畫作的幻燈片，她回憶作 畫時的情景，身著母親縫製的格子洋裝，坐在畫室的時間並不長，畫中她坐的那把椅子今日仍在家中。黎瑛也由一張季眉父親在舞蹈班挑選她為模特兒的水彩畫說 起，她一路學舞，入藝大，最後成為藝大教授。承忠說他與陳校長同一教會，也回憶在芝加哥住留學生公寓的經歷。敬群說為子女教育移民美國，現在子女的學業完 成，進入職場，他們的目標已達成，最近把當地經營多年的UPS店業出售。

在接下來的討論時間，經投票表決，決定同學會二年後在國外舉行 (洛杉磯)，同學似乎都覺察相聚機緣的可貴，將原先同學會的間隔，由五年改為兩年。志學里將擔起艱難的主辦任務。

我們舉行同學會的同時，附小校慶運動會也在操場上熱鬧進行。同學會最後一節遊校園的活動，我們避開了操場，走過部分的教室，在台灣島模型水池旁合影，最後走進一年級的教室，沿桌椅坐下來，陪伴我們的老師簡單介紹現在教室裡的教學情況。大方引領大家背誦起一年級國文課的課文，加上「武訓興學」，能朗朗上口的同學還不少，讓幾位同在教室裡的年輕學生聽得目瞪口呆。尤其在知道我們是已畢業五十五年的學長，更是驚訝。大家都說重回校園，感覺事物比例都縮小了，讓我困 惑的是，唯獨這些一年級的桌椅，連身材高大的同學，卻都能安穩的坐下來。

同學會結束後，我們去「龍鳳食堂」聚餐。在去餐廳的路上，我向承忠提起一、兩位曾在他提到的公寓居住留學生的名字，他竟然都記得，我告訴他，四十多年前的舊友，現在已是芝城僑領。

餐廳生意興隆，食客盈們，我們席開四桌，佔據食堂整個二樓，每班一桌，加上主辦同學與師長的一桌。食堂提供道地台菜，普受歡迎。博愛里在場人眾，一桌容不 下，師長桌自然嚴肅些，益堂指定我在師長桌，只得從命。桌上有孫老師夫婦，陳老師瑞嫦，鎧陳嫂，我，益堂，明江夫婦，黎瑛，季眉。孫老師慨歎光陰如梭，提到他剛到附小服務的時候，現在校園四處可見高大的椰子樹，當時才剛種植，只是及腰的高度。

看到最近在新竹的會前會見過面的月華登上二樓，我過去輕拍她的肩膀，我們親切的打招呼。得知蔚怡母親住院，許多新竹女中的校友都向蔚怡表達對當年老師的關切。孟龍也趕來參加聚餐，活潑里桌上的女 同學都稱讚孟龍的皮膚保養的比她們好，要孟龍提供秘訣。我們的三位醫師校友，似乎都是面容福泰，可能是行醫濟世，多積陰德的善果。

博愛里一桌笑聲不斷，音量驚人。明江說博愛里活力十足，我回應當年在學校，活潑里才是最有活力的，也許當時郭老師的嚴厲，約制了我們的真性。黎瑛就是追隨真性的表率，在餐桌上，她繼續自我報告的故事，她敘述自己一路走來，不拘於升學主義的桎梏，追求舞蹈專業的精進，職業生涯隨著國內影藝與電視工業的蓬勃發展，與時俱進。她同時在藝大任教，指導舞台服裝設計與舞蹈編排。近年來，每年教育部外派世界各地的青年訪問團，她都參與指導，卓然有成。季眉謙虛，還特別 引述伯中與她逗趣的對話，佐證當年高分的不足憑，與我們同年的伯中，大專聯考每一科目的分數，都較季眉至少差十分，進了中興大學。結果他們在德國同校得博士，同回中興任教，伯中還比季眉先擔任中興副校長。鎧陳嫂坐在我的旁邊，簡單的交談，讓我有機會知道一些她的近況，她也感謝同學一直對她的關懷。

益堂忙進忙出，席不暇暖，先要迎接老師們的到來，吃了兩、三道菜，又起身送陳老師去香山參加下一個節目。等他返回餐廳，已是飯局的尾聲，馬上又陪著我們回他家取行李，送我們去台鐵車站，他原車直接去醫院看診，醫生診斷是支氣管炎。我們只聽他咳嗽，當時也沒有覺察什麼，大概他是一直強忍著。其實第二天他還有事 要到台中，順便載季眉回家。再下禮拜，益堂夫婦又要與蔡老師夫婦與孫老師夫婦去印度做十六日遊。由於主辦同學會的同學們，都有益堂超人式的付出，才有此次同 學會的成功。

益堂把曉中、婷和我送到車站，另外一批回台北的同學也已經從餐廳走到車站，同學們在車站盤旋了二十分鐘，都坐上了下一 班車，車廂擁擠，我們一路站到中壢，兩天密集的活動，昂奮的心情，都需要喘息消化，不過大家仍是談興不減，珍惜最後相聚的時間。到了台北，大家互道珍重， 期盼兩年後再會。

對我而言，此次圓滿的同學會唯一的遺憾，是沒能有更多的時間，和同學多說幾句話，木林兩天的活動都全程參加，有時我們就坐在左近，礙於臺上有人說話，沒能多說幾句話。我與錦華、君仁在校時並不相識，在近幾年的聚會，曾有機會交談，這次只有照面點頭微笑。  
據 益堂轉告，在蘇州的八奇夫婦，原計劃回來參加同學會，但是他們的同業公會當日也開會，他身為公會幹事，又是他們工廠的負責人，如果缺席，公司會面臨公會罰 款，只能作罷。上回北加行，珣華曾經盡心為我提供協助，原期待在同學會能當面向珣華道謝，可惜她臨時未能成行，祝她處一切安好。

家璋是冷笑話的泉源，好像女兒、狗、新房是他關心的順序，只聽他說退休前作業務，其他都語焉不詳，可惜同樣是因為時間不允許，不能多聽他說些故事。

秀華未能及時把資料交竹麟，同學會後，她將資料寄來，我們已將資料製成簡報短片，加入到最終的合集裡。其他的同學期待你們的資料也能及時來到。


年智 2016. 12.9